&esp;&esp;今年的圣诞节,李照眠和朋友们被一个大方的本地学姐邀请到她半山的别墅里开party。
&esp;&esp;这个学姐姓文,名令仪,是家中的长女,下面还有两个弟弟。可能是当惯了姐姐,文令仪平日里就很照顾李照眠,有什么活动都会拉着她来参加,还常常带着她逛街。是以李照眠也把她视为能交心的好友。
&esp;&esp;李照眠来得略有一些晚,等她推门而入的时候,别墅里的人们早已开始了狂欢,有的人已经醉得不成样子,要两个仆人搀着才能走路。
&esp;&esp;文令仪亲自端着红酒递到她手上:“尝尝看,我们自己家酒庄产的。”
&esp;&esp;李照眠接过来啜饮一口:“确实是好酒。”
&esp;&esp;文令仪拍拍她的肩,让李照眠跟她去阳台。
&esp;&esp;“最近怎么样?我忙着赶论文,没怎么找你,你还想着那个男的吗?”
&esp;&esp;“文姐,这都是老黄历了。”
&esp;&esp;“我看得出来,你心里还想着他。”文令仪好看的眸子促狭地瞟了她一眼。“他们叫我来劝劝你,因为我是出了名的看得开。”
&esp;&esp;她的生活自幼优渥,在浅水湾的豪宅长大,就读于香港最好的大学之一,毕业之后多得是大公司抢着要她,哪怕继承三分之一父母的家业,也足以后半生荣华富贵无忧,这样的人,又怎么会看不开呢?
&esp;&esp;“想也没有用,我们注定是没可能的。文姐,你不明白……我们……总之,我没什么看不开的。”李照眠摩挲着自己的手臂,有些冷。
&esp;&esp;“我有什么不明白的?还是你没有对我说实话?”文令仪的眉头蹙起,带着些不满。
&esp;&esp;李照眠掐紧了手心,这种秘密,怎么能被其他人知晓,如果文令仪知道自己和亲叔叔有一段不伦的感情,她会怎么想?她还会和自己做朋友吗?
&esp;&esp;一双温暖的手盖在她冰冷的手上,轻柔地掰开她的手指:“别掐了,疼不疼?”
&esp;&esp;“傻妹妹,我也不是一定要逼你说,我只是觉得你说出来,自己心里也好过些,我也能帮帮你。当然,这件事我说了不算,你要是想清楚了,我这里有大把好男儿,给你挑。”她笑着拉起李照眠的手:“没人能替你做决定,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,你想要什么样的感情。好姑娘,我知道你困在过去的痛苦里,那个人也屡屡让你想起过去,但你看看你现在,在陌生的地方,求学,生活,你很勇敢,你早已跨过那些苦了。那些痛苦已经不会再阻挡你的脚步——”
&esp;&esp;她指着山下亮起的灯光:“你看,从这里,可以看到维港,看不到那片值得你伤心的海了,这是另一片海。”
&esp;&esp;李照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——另一片海吗?
&esp;&esp;“你肯定读过福楼拜吧,人最辉煌的一天,并非功成名就的那一天,而是从悲叹和绝望中产生对人生的挑战,以勇敢迈向意志的那一天。”
&esp;&esp;她轻轻推了李照眠一把:“不管是男人还是事业,大胆去追求你要的生活吧。”
&esp;&esp;李照眠向前踉跄一步,但山下的风景同时向她亲切地扑来,她睁大了眼看着璀璨的灯光和无尽的海浪。她的眼眶里溢出感动的泪水,这么多年的心结在此刻慢慢地解开:她已经勇敢地战胜了过往人生中的悲痛,她可以以这样的勇气,而非逃避,迈向下一个充满挑战的阶段。不论她再从那些记忆里回想起什么,它们都不会再影响她如今的生活。
&esp;&esp;李照眠紧紧握住文令仪的手,用蹩脚的粤语说:“多谢你,文姐。”
&esp;&esp;惹得文令仪哈哈大笑:“再不好好学粤语我就掐死你。”
&esp;&esp;圣诞派对的传统环节是交换礼物,他们围成一圈坐在圣诞树前,等待着文令仪宣布活动开始。李照眠却觉得,这棵巨大的圣诞树很是眼熟,顶上的五角星同样耀眼夺目,树枝上的彩灯像一圈圈金色流苏。
&esp;&esp;文令仪注意到她的失常:“怎么了眠眠?”
&esp;&esp;“哦,没什么,这棵圣诞树真好看,花了不少心思吧?”
&esp;&esp;“那当然了,这么大一棵树,我可是提前两个月就开始挑了呢。”文令仪打开了话匣子,耐心地跟大家讲装饰这样一棵圣诞树是多么劳民伤财的事,就连彩灯和小铃铛也是她亲自挑的……
&esp;&esp;李照眠的思绪却回到了去年的圣诞节。有人在家里也放了一棵这么大的圣诞树,熬了满满一锅热红酒,他拆掉她背后的裙子绑带,然后他们在沙发上做爱…